61.《好了歌》,显示了曹雪芹深刻的历史意识,具有特定的历史内涵:第一组,“好便是了”。这里的“好”字,指的是“功名、金银、姣妻、和儿孙”,即封建阶级及其仆从们,拼命追求的“妻、财、子、禄”。然而,这又是一种“好景不长”、“好梦难成”、“好话说尽、坏事做绝”的“好”,其结果只能是走向绝路,“荒冢一堆草没了”,“即到多时眼闭了”,“君死又随人去了”,“孝顺儿孙谁见了”!这里的“了”,指的是封建“百足之虫”必然死亡的命运,一种劫数难逃,家亡人散的悲惨结局。第二组,“了便是好”。这里的“了”字,应读作“了结”和“了却”。所谓“了结”,即对前面所说的那种虚幻的、罪恶的、自欺欺人的“好”有所认识,进而大彻大悟,不再为鲜花着锦、富丽堂皇的华裳所迷惑,了如指掌地看到它的种种病态、丑态。所谓“了却”,即割断同虚幻之“好”的联系,干脆忘记了“功名”忘记了金银、姣妻、儿孙,从而超凡脱俗,进入新的境界。这种境界,便是真正“好”的“神仙境界”——它风景秀美、人物姣好,没有肆虐的“风刀霜剑”没有肮脏自私的人欲,许多“清净女儿”平等相处,亲密无间,并能成就“一番事业”。
62.《红楼梦》的人物关系是不稳定的。最初,贾宝玉等人天真地用情于“不情者”,贾政等人出于虚伪的道德和斗争的策略,也能够用情于“不情者”,人际关系显得比较平稳,后来随着矛盾的激化,斗争的深入,这种相对稳定的人际关系就被打破了。贾宝玉等人开始向情情的方向转化,善善、恶恶、扬美、抑丑,情绪变得异常昂扬而激愤。贾政也开始向另一种“情情”的方向转化。这实质是调集封建势力,组成临时“统一战线”以扑灭“不情者”的斗争火焰。
63.宝玉论:
一、今古未有之一人:首先,在贾宝玉丰富的个性因素中积淀着人类的某些普遍的人性特征,是人类追求纯洁的爱及自由、平等精神的艺术表现。宝玉那些令人瞠目的“怪癖”和“乖张”,总是直接地或间接地体现着普通人的主要特征:其思想遵循着人们通常的思维规律;其行为,与人们社会实践的一般方式相一致;其情感表现出普通人酝酿和宣泄喜怒哀乐的生动性。其次,从宝玉性格的内部结构来看,他那些惊世骇俗的个性因素并不是孤立存在的,总是同其他许许多多极普遍、极常见的个性因素纠缠在一起。这样,当他的性格步履向前“今古未有的”奇、绝境界突出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世俗的风度和普泛人情的尘埃。最后,其性格特征表现为既从中国文化中汲取诸多精神要素,又以独特的感受力和创造性为中国文化人格提供了全新的内容。
二、“童心”的灵光。首先,宝玉是以对女性的“清净洁白”的美好世界的维护表现出他的“童心”的。贾宝玉把“人”分成两类,归返“自然”的一类和失却“自然”的一类;所谓“女儿”和“男人”,只不过是他独家发明的分别贴在两类人身上的标签罢了。他高举着的“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的思想旗帜,说到底是对”人“之”魂“的召唤。其次,宝玉的”童心“还表现在他与世俗社会扼杀人性中最美好情感的各种礼法秩序的抵触与对抗上。我们应当把贾宝玉的“人论”放到明清之交那个“天崩地解”的社会大背景下加以考察,从启蒙思潮的澎湃和幽咽中追摄宝玉“清净”之人的踪影。再次,宝玉的“童心”,又表现在他对于被社会所污染、摧残与毁灭的美好事物的拯救与挚爱上。
三、弱的天才。宝玉是弱的天才,他的忧郁与犹疑,多情善感与无力承担责任,妙语神解与行为能力的缺乏,都构成了强烈的悲剧色彩,使他的性格既有天才的光辉,又有一种弱者的悒郁与无奈。首先,宝玉性格“弱的天才”特征同宝玉情感的深沉性相关。在宝玉的情感天地里,很少有庸俗肤浅,无病呻吟的东西;他抒发的往往是悲剧人生的至清至感,一种深而广的忧愤。其次,宝玉“弱的天才”性格,还蕴藏在那丰富复杂的情感内容之中。曹雪芹笔下的贾宝玉“心情魔态几千般”,其情感世界,交织着各种纷繁复杂的社会经纬。第三、宝玉“弱的天才”性格特征,还体现于其内在情感的“焦点”——“痴”上。“焦点”即汇聚所有情感能量的中心点。情感焦点的凝铸,可以使深沉、丰富、跳荡的情感流水,从各个方面汇聚到一起来,形成一个内涵深广、传神的“泉眼”,这是灵魂的“眼睛”。宝玉作为“绝代情痴”放射出了人性中最为夺目的光彩。第四,说不清宝玉“终是何等人物”。在曹雪芹的笔下,贾宝玉是一个有多方面的、内在联系着的各种思想、情欲、能力、美德、恶习的统一体,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是一个充满了矛盾的人,人们很难用三言两语将他描述,宝玉形象带给人们的是一种意会于心,不可言传的审美感受,“这一个”宝玉是由许许多多的“宝玉”组合而成的复杂的形象统一体。在贾宝玉的性格世界中存在着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这种“人际关系”,不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各种社会人之间的吸引和排斥,而是许许多多个“贾宝玉”之间的关系,用黑格尔的话说,即本身统一的“自己和自己发生关系的主体的个性”。
曹雪芹作为一个伟大的艺术天才,成功的展示了各种“贾宝玉”之间的关系主要有以下几种形式:一是叠印。这是指大同小异的“贾宝玉”之间的相互“接力”、层层递进,不断强化。二是交切。一些差异颇大的“贾宝玉”在相互摩擦中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切点”,这样就加强了宝玉性格世界内部的凝聚力。三是逆反。这是出于对立状态中的“贾宝玉”,如何相反相成,在深刻的心灵撞击中保持了自己的整一性;使读者从南辕北辙的性格踪迹中,寻觅到主人公的人生坐标心灵天平的实际支撑点。
64.黛玉论:
一、论黛玉的性格特征:第一、黛玉性格的一个主导方面是她的叛逆精神和高尚境界。所谓叛逆精神,是指黛玉对当时社会所崇尚的一些行为规范和主要的价值准则的反叛。而高尚境界,是指黛玉的人格精神所达到的完善性的标志,是符合历史的必然要求的价值体现。第二、黛玉的性格世界中,又具有敏感、多疑和伤感的性格素质。敏感是指对周围的人与事具有超乎寻常的感受力;多疑,则是由于自己的身世而形成的自卑感所建立起来的一种本能的防御机制,即时时刻刻防备意外的伤害。但是这种伤害总是无法逃避,甚至也是难以反抗的,所以这也形成了黛玉性格中挥之不去的伤感。曹雪芹为这种性格素质的形成提供了丰厚的土壤和养料,使他不断充实,变得相当活跃,充满生气。第三、在黛玉的叛逆精神中,黛玉的性格素质又显得娇贵、清高,带有相当浓厚的贵族气味。一方面,林黛玉的叛逆精神不可摆脱她那贵族本性的羁绊,她对封建秩序的反抗,说到底,只是一个具有初步民主精神的贵族少女的反抗。另一方面,黛玉的贵族精神又是具有积极的、正面的价值的,即对自身尊严的捍卫与高扬。贵族精神本来是建立在人的等级制基础上的,但在那个尚无瞩望打破等级制的历史背景下,拥有一种贵族精神或在精神上保持一种贵族气质,也不失为一种精神反抗的手段及精神高尚的标志。尤其是与奴性相比,更是如此。第四,黛玉的性格又充溢着诗性的芳馨,使她的反叛精神带着一种诗意的激情和神韵。在《红楼梦》里,林黛玉表现了卓越的诗歌天才,诗魂,总是从她的言谈举止中飘散出沁人心脾的芳香。林黛玉的诗人气质里更多的带有叛逆者与求索者的基因。作为林黛玉主导性格的叛逆精神,并没用“唯我独尊”,单独突出,它总是自然地、巧妙地把自己的影响力渗透到其他一些性格素质里去,从而使丰富复杂的非主导性格素质,也曲折地、或明或暗的射出叛逆精神的光彩。这种情形的出现,只有从“渗透”与“凝聚”的矛盾关系中寻找答案。
二、论黛玉的性格演变。林黛玉的叛逆性格是和她的叛逆爱情一道成长的。她和贾宝玉的爱情从萌动到被毁,大体上经历了这几个阶段:试探、定情、相对和谐、冀求婚姻归宿、落入“机关”、情断人亡。在每一阶段中,黛玉的性格保持一种主要的特质,但又不是凝滞的。随着人生旅程的延伸,生活环境的变化,各种矛盾线索的扭结和牵动,她那“单一的杂多”的性格,总是不断地有层次地向前推进。可以就“赠绢”、“忆绢”、“焚绢”几节,对黛玉的性格演变作一番分析。“赠绢”是宝、黛二人的定情标志。从此以后,他们的爱情生活由试探阶段进入了相互体贴、相对平和的阶段。由于赠绢定情,她已经明确地把贾宝玉作为终身伴侣来爱护,来关照了。他们之间,开始了一段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爱情生活。“忆绢”则是黛玉性格演变的又一重要阶段。在这一阶段,由于爱情的必然归宿——婚姻——的无力自主和悲观情绪,黛玉的性格中出现了对于既有社会秩序的幽怨、怀疑与愤恨的因子。“焚绢”激起黛玉在反叛的道路上加快了步伐,她决定用自己的生命来作最后的抗议。焚绢,便是这一冲刺的最初闪光和起步信号。
65.林黛玉是花之魂,诗之骨,月之魂。“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在温柔富贵的华丽家族中,是她最先、最敏锐地感应到肃杀、严酷而衰败的氛围。
66.林黛玉“孤高自许,目下无尘”。她像一位高傲的公主那样君临人世,谁也触犯不得,稍不如意就要闹得不可开交,连紫娟都批评她“太浮躁”、“小性儿”、时常“歪派”人,支撑黛玉整个性格的一种力量是:憎恶封建道德,捍卫纯真的爱情:斥责李嬷嬷是因为她用贾政的权威和仕途经济一类说教来制约宝玉;揭露花袭人,是因为这个效忠主子的奴才显得那么庸俗卑下、伪善和缺乏人性;挖苦宝玉,是为了借题发挥,表示自己对这一幕有意抬举宝钗的闹剧的不满,以及对宝玉过分亲近宝钗的言行的警戒。黛玉的高傲与她的反叛主流价值观念的精神相关,与她对人身的自由与平等,以及真正的两心相应的爱情追求相关。
67.林黛玉敏感多疑和伤感的性格素质,始终被笼罩在一种强大的精神力量里,那就是叛逆!叛逆精神的执拗的注入,使林黛玉的泪珠儿沉重了,叹息声急切了。黛玉的多愁善感,悲戚流泪,并不是闲得发愁的贵族小姐的无病呻吟,而是承受着封建末世的时代压力,从纯真美好的心灵深处,发出的破裂的声音!失去双亲、权势,等于失去了一切:人格、尊严、发言权、婚姻问题上的起码要求。封建私有制的磨石隐秘的、无情地碾碎了她高傲的心。她的每一种疑虑、每一声叹息、每一滴眼泪都是情感焦点的爆炸和迸射:越寄人篱下,越是要维护人格的尊严;越是在爱情问题上没有希望,就越是要把绝望和期望反复咀嚼,夜夜品味。历史的必然,生活的逻辑,诱发和强化了林黛玉的叛逆精神。
68.封建贵族阶级的偏见和教养,在黛玉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鲜明的“胎记”,使她的性格世界不能不纠缠着娇柔的、易脆的藤蔓。
69.黛玉诗情喷发的泉眼,就是她用整个生命来追求的爱情与自由。《葬花辞》,落花,使黛玉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和命运,触发了她的点点愁绪和满腔悲愤。她抗议:“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向往“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诘问“天尽头,何处有香丘?”宣言:“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淖陷渠沟!”哭诉:“尔今死去侬收藏,未卜侬身何日丧?”哀叹:“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这样的歌声,明显的应和着林黛玉叛逆性格的主旋律,使黛玉的诗人气质里更多地带有叛逆者与求索者的基因。
70.宝黛二人主导性格的内涵基本上是相同的。曹雪芹为两人准备了两个雅号:“混世魔王”、“颦儿”。宝玉的叛逆性格带有较多的浪漫色彩,而黛玉则带着浓郁的现实主义味道:宝玉是在“厮混”、“顽劣”的掩护下进行叛乱,黛玉是在弱不禁风的外衣下抵挡时代的风雨;宝玉时常用痛骂“禄蠹”来震撼贾府的殿宇,黛玉每天用心酸的泪水来浸润叛逆的种子;宝玉着了魔似的要把“怪僻”行之于外,黛玉力不从心地把守着自己灵魂的窗户;宝玉对生活存在着较多的幻想,黛玉对生活始终紧皱着眉头;宝玉用悬崖撒手、同归于尽的方法来攻击封建世家,黛玉用只求速死的手段去敲响抗议与控诉的钟声。这一切,使我们对宝黛二人的主导性格产生了一种印象:宝玉是任性的脆弱,黛玉是脆弱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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